莲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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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青莲蓬父母心,粒粒莲子赤子情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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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炎夏,家乡的莲蓬长成了。

这几年,家乡闹着征地,乡亲们大多已不种庄稼,只在田地里尽栽了树,好待征地时多算点补偿费。到今年,更是没有一家种田了。

与庄稼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父,无奈也只好在自家田里栽树,最后只有冲里的四分田在水洼里,栽不了树。田闲着怪可惜的,父亲便买来莲蓬种,种下一田莲蓬,说“今年可有莲蓬吃了!”

炎炎盛夏,莲蓬结满水田,父亲早就打来电话说,把孩子带回来吃莲蓬罢。我与女儿讲,爹爹叫我们回去吃莲蓬呢,女儿高兴得眉飞色舞,“吃莲蓬啰,有莲蓬吃啰……”

顶着烈日,我们一家三口回到家乡。那片生长莲蓬的水田就在大路边,当年,我在田里与父母、弟弟们一起插秧,也是这个季节。

田里高高矮矮地挤满了又圆又大的荷叶,其间昂然挺立数不清的荷花和莲蓬,有的含苞欲放,有的花开正浓,有的脱了花瓣,露出稚黄小莲蓬,还带着黄须儿,有的莲蓬正长成,仍留着黑枯的须,有的竟结成了硕大的粑,看着喜人。

我指给女儿看,这就是爹爹种的莲蓬,女儿兴奋地雀跃。

父母把我们迎进屋,小侄儿、侄女们围上来拉着女儿。桌上堆了像小山一样的莲蓬。母亲说,知道我们要回,父亲刚刚从田里摘回来的,新鲜着呢!快吃快吃!

女儿和侄女们早就奔上前,各自抢了一把莲蓬,津津有味地剥着吃。我也拿了一个,剥出莲子,剥去莲子皮,放到嘴里,一股清香甘甜,直入肚肠。

这是父亲冒着火一样毒辣的太阳,卷了裤脚,赤足下到没漆的泥水里,还要忍受荷杆尖刺的划伤,淌着泥水一只一只采来的。正想着,父亲说:“尽着吃罢,原没有打算拿去卖钱,特地留着自己吃的,田里还多着呢!”

我与父亲谈家里的境况,父亲说村里大多人家已与征地的谈好了,有的已经开始拆房了。看来大家都拗不过去,最多看能不能在老屋过个年了。

父亲又说村长已上了几次门,要我家答应“印地”(黄陂方言,丈量土地),那个带头签名抵制的老夏也好多天不见人影了,听说是被镇上请去旅游,还给了他一大笔钱叫他别闹。

看到父亲一脸无奈的神情,我也只好叹了口气。父亲说:“我都这大岁数了,活不了几年,可将来你兄弟他们就难过了,没田没地,一天不打工就没有饭吃,将来怎么活呀。”

谈起拆房的事,父亲又说:“将来老屋拆了在外面过渡,就没现在住宽屋大院敞快了,邻村都过渡了六七年,至今都还在过渡,我这老骨头还熬不熬得过去?怕是要丢在外面了。”

听到父亲凄凉的话语,我的心不禁下沉、下沉,不是滋味,拿在手里的莲蓬也不想剥。父亲看到我这个样子,似乎看透了我的心,嘴里劝着:“不谈这些,吃莲蓬罢,今年总算还能吃一遭,只怕往后就再也吃不到了。”

我内心伤感,憋愤、无奈,百感交集,但还是忍着,拿起莲蓬大口吃起来。这是家乡的莲蓬,这是父母亲用汗水浇灌出来的莲蓬,吃到心眼里都淌着甜啊!

父母老了,不敢想象再过十年二十年的他们是怎样,家乡又是怎样。但我知道,我会想家乡的莲蓬,想种莲蓬给我们吃的父母。

我愿时光不再流,永远就停止在那一刻,那么,父母就不会老去,家乡也不会变样。可,岁月终是那么无情!

临离别回城里,父亲又特地下到田里,采了一大袋莲蓬让我带回去。带着莲蓬,也带着父母深沉的爱,告别家乡。

青青莲蓬父母心,粒粒莲子赤子情。

三春晖暖哪得报,昂天长叹泪沾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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